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渡河小说网 > 架空小说 > 龙游大唐之贞元记事  作者:水叶子 书号:16975  时间:2017/5/23  字数:2667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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沉默良久,正值升平公主脸色变之时,崔破方才开言答道:“在晚何德何能,竟蒙公主、驸马如此厚爱!尊者之命,原不敢辞,只是兹事体大,若任由小子自绝,恐是于礼不合;再者,科试将近,在晚实在无心于此,还请公主及驸马明察。”说话之间,崔破也不忘频频以目光示意郭暧。

  “‘士庶亲之仪,备诸六礼’本公主岂会不知!今只是先询问一下你的意思罢了,令母远在千里之外,这京中堪做你长辈的便只有崔中书了,待你科试揭榜之后,这些个‘纳采、问名、纳吉、纳征、请期’诸事,自会有人来办,无须你费心;至于今年的科考,你更是无须担心,昨得太子消息,今年的主考便是经你伯父大力举荐方才得以回京、官复原职的吏部侍郎杨炎,杨公南,既然是他主考,十一郎又是才名天下,本科定无不中的道理。你便安心准备好大登科后小登科吧!”说到这里,公主也是忍不住抿嘴一笑,也不等崔破答话,便自顾言道:“我还要去将这个消息告诉那丫头,便不陪你了,且让外子陪你再饮几盏”说完在堂中人的恭送声中,起身绕过屏风自去了,只留下愕然惊立的崔破与一旁哈哈而笑的郭暧。

  崔破万万料不到自己的一番委婉拒绝之辞,会被公主曲解如此,正不知如何收场,复又听到郭暧如此笑声,分外刺耳,一时也顾不得他驸马的身份,转身怒道:“枉我与你倾心相,这关键时刻却是不肯施以援手”

  “男婚女嫁,本是人伦大道,正应恭贺,十一郎又谈什么援手?”笑意未消的郭暧高饮一盏后道。

  “哼!那个什么叫‘菁若’的女子闹市捕人、禀顽劣,她若进了我家之门,恐难免凌辱夫家之事,家母体弱,那里得这般折腾!到时若是家门失和,你我又当如何自处?”崔破回到座中怒意未消的说道

  “这断无可能,菁若素来谨守闺门仪范,是以最得阿爹及府中各房爱重,加之她情温婉、更兼貌美冠京华,这两年京中凡是自诩家世可及的贵胄子弟,上门求亲者不知凡己,却无一人中选;若非当寿宴她偶尔见你一面,更为你之诗才所惑,稍有意动,我夫妇又岂会如此!你莫要得了便宜还要卖乖!”郭暧始是惊诧,随后更为崔破细细解释。

  当此之时,心烦闷的崔破又如何听得入耳,郁郁更饮了几盏,辞却郭暧盛意挽留,自领了涤诗回崇唐观中不提。

  第二,崔破闭门谢客,要凝神温书,却又那里能够,心烦意了许久,见天已近午,终究按捺不住,出门牵马向崔中书府中行去。

  待赶到通义坊中,崔佑甫亦是刚由东宫回到府中,更换了常服,正待要用午餐,崔破也不客套“食不言”的陪他用过,二人复来到后进那一间雅致的书房之中,端茶叙话。

  崔破因将昨郭府之事一一备叙,正待请他略为圆转,婉拒了这门亲事,却见那崔佑甫自座中一惊起身道:“你说为你所保的是郭家三房的菁若小姐?”

  “正是”崔破见眼前这位素重修身、最是讲求“每逢大事有静气”的族伯听闻此名后,如此惊诧以至忘形,心下也是讶意,遂郑重答道。

  “哦!那你倒是福缘不浅,这京中王亲显宦多有,但若品评各家闺阁,无论样貌、品行当数这位郭菁若为京师第一,郭老令公之孙辈何止数十,但最得他宠爱的却是这菁若姐妹两人,你若能娶于她,实在是一大幸事”崔佑甫拈须微笑,缓缓说道。

  听他此言,崔破心下愈加惑,心中暗道:“莫非这郭菁若并非当的那个刁蛮‘阿若’”口中却是答道:“伯父,这世家女子自小娇惯长大,脾又能好到那里,恐怕也是一份好,便被人夸大了十分;亡父早逝,全由家母将我辛苦养大,晚辈实不愿娶一豪门家女,将来若是母亲因此受屈,我这心中委实难安,还要请伯父翌为我推却此事为宜。”

  “哦!”崔佑甫似是没有料到崔破有此话,又是惊异出声,却不急于答话。沉半晌道:“当世之臣子,若论荣宠之重,威望之隆,再无一人可堪比拟郭老令公;再则,昔日当今陛下宠爱妃子独孤氏,生子韩王炯,这独孤氏为子孙计,曾与宦刘清潭等密议动摇东宫,雍王适殿下之位可谓岌岌可危,全仗升平公主恳请老令公出面首倡百官上疏,方才得保其位,是以太子殿下对公主多有感激之意,近数年来,更是但有所请,从不为逆。而公主此人最重皇家威仪,又最是护短;今次,她亲自作伐,为你所保的又是最得老令公宠爱的三房菁若,这郭菁若近年来不知拒绝了多少京中王孙亲贵子弟,今次主动求婚,若为你所拒,她必招人笑,笑她与笑郭老令公与升平公主何异?介时,你又将如何自处,这其中的关节你可都想过了吗?”愈是说到后来,他的话音愈是缓慢、低沉,只让崔破听得目瞪口呆,口中虚张说不出话来。

  “你博陵崔氏身处河东道定州,比邻成德、幽州、魏博三叛镇,可谓最是身处嫌疑之地,只怕你此番之拒,也即种下异家族致祸由;再有,几后便是进士科试之期,莫非你真个准备从此悠游林下,不复仕宦?;即便你能如此,当今太子有太宗之志,异继大位之后,必然一改当今对藩镇姑息之策,挥兵讨伐,这天下刀兵四起之,为期不远,昔日,安史时,有‘天街踏尽公卿骨’之说,公卿尚且如此,介时你一个白身士子又如何得以庇护高堂、儿?这些你可又曾经想过?”见崔破无言,崔佑甫复又变换角度叙说,只听得崔破心灰若死,却一句也是反驳不得。

  “你自幼便是读圣贤之书,这修身、齐家、治国、平天下的道理岂会不知,方今我大唐正处于危机存亡之时,正是我辈儒生用命天下,一展雄才之时,十年学得文武艺,一朝货于帝王家;又岂能为一女子置个人前途、家族安危、邦国兴衰于不顾,你这想法实在昏聩之极!”见崔破并不答话,那崔佑甫续又说道,只是话到此处,他已是神情愤,眼中是“孺子不可教也”之神色。

  略等了片刻,见崔破依然无言,崔佑甫更不再说,转身向外行去,只是到得门口之时,并不转身,口中幽幽留下一句:“莫要忘了高宗朝时薛绍故事!”一言即毕,出门而去,转眼不见。

  “薛绍…薛绍…”崔破坐在胡凳之上,口中喃喃念道,他如何不知这段典故?当高宗朝时,太平公主最得宠爱,待她到了婚嫁之龄,天子为其挑选的诸多亲贵子弟全不满意,偏是看上了已经娶有正、夫恩爱无比的薛绍,这薛绍初时还是百般抗拒,但最终不敌皇室、家族、双亲诸般压力,虽然已是病骨支离,却换不回皇家半分退让,最终只能黯然休,未久即郁郁而终,这崔佑甫的言下之意,只让身处炎炎夏日的崔破,也是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,一时心思茫然,浑然不知该何以自处。 wWW.dUhExs.Co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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